假如有一天,我看到你写给我的信,我会很兴奋,然后再给自己留下一封信
我确信无疑,如果不是到了八辈子霉,我是不会碰上黑子这个贱人的。
大一期末时的压力让我忙碌于寝室和自习室之间。哭丧着的老天爷和他那张阴沉沉的死锅脸,外加凌迟一样的妖风,温暖的自习室就像是一个梦。打开水,脱外衣,摊书本,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的时候,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静心融入到复习之中。但是,坐在我前面的人,后来我才知道叫黑子,正呓语般地背单词。“en-thusi-as-tic”“en-thu-si-astic”,当这个词第9次以极其拖拉难产的方式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学,背单词请到外面好吗?”
试想,一只苍蝇“嗡嗡”也就罢了,一群苍蝇在你耳边“嗡嗡”,真想掏出苍蝇拍,一巴掌抡死它们。后来我发现每天他都在同一教室,同一位置,以同样难产的方式背单词,看书。(功课不多的时候,每周去一次,发现他还在那。)你知道,一个人每天重复坚持做同一件事,确实让人很好奇。再后来,稀里糊涂就认识了(估计那次发火语气不善,让他记忆犹新)。几次交谈之后,发现居然是很合得来的人。果然如此,倒了八辈子霉换来的运气,认识这么一个朋友。
【英语】
黑子的英语不赖,除了记新单词时候的难产,应该说是相当好,很有native speaker的范儿。我碰着他的时候,他正在背着一本翻烂的GRE红宝书。他说他想出国,在国内被教育了20年,很想知道国外是什么样子,到底是哪一点让我们和别人不一样。那我问如果拿不到全奖或者出去不适应怎么办,他说找机会出去,自己不经历怎知对错,况且人总是在不断的流浪,不断的适应新的环境。
【好奇心】
我承认我已经丧失了好奇心。每天的功课,社团的工作,游戏的诱惑,不断的抱怨与不满,就像一个神色匆匆的过客,不会去看客栈的牌子,只会去找客栈里的一张床。我很纳闷为什么生活对于黑子就像量身定制的衣服,穿的服服帖帖。我跟他抱怨数学有多么抽象的时候,他说当你发现可以用线性代数里面最基本的基变换能去推导出菲波拉契数列的通项公式和拉格朗日差值多项式的时候,你不觉得数学是多么美妙?人为什么会有抱怨?怎么样才能不抱怨?天气怎么可以预测?蚂蚁和蜜蜂为什么这么勤劳?从他那陶醉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学习对于他不是为了生存,而是生活,并且只是满足一点点好奇心而已。为什么那些沉重的,才叫做生活?
【青春】
黑子的第一瓶酒是我灌进他肚子里的。
他说除了有点腥,有点骚之外,其实和水没什么区别。
黑子是标准的三点一线型生活,寝室-图书馆(自习室)-食堂,一个造型很扭曲的三角形支撑起生活的重心,谁让三角形稳定性最好呢! 因此他看起来也很闲,所以经常发表长篇大论关于我们的青春是不是被狗吃了。你没谈过恋爱,没喝过酒,没包过宿等等,这些足以让人感到疯狂的事情你却从没做过。年少轻狂,荷尔蒙武装起来的正义感,这些东西搅合起来,人就操蛋了起来。这操蛋中最操蛋的一点,就是那貌似反叛精神中隐藏的羊群心态。破牛仔是反叛的第一枪,青春的标志,于是整个世界全是破牛仔。打架是青春活力的体现,于是群殴也会屡屡发生。在青春的掩护下,颓废是勇气,懒惰是反抗,空虚是性感。末了,当我们觉得三点一线式的生活也可划归为青春的一种的时候,黑子义正言辞地给青春下了个定义:只属于自己的,回不去的,愚蠢的东西,才叫做青春。
【爱情】
这么伟大的字眼用在这里或许很不合适,但我能想到的和恋爱有关的,比较严肃的就是它了。黑子在这方面有他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论。当然他也会对来来往往的女生品头论足,按照他的说法,这也仅仅是荷尔蒙分泌的有点多而已。人的本质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不是寂寞,更不是空虚,是一种充盈的孤独,是一种“天下之大,无人懂我”的孤独,爱情的终极使命便是找到么一个人,可以理解彼此的一点点孤独,依偎互相取暖。然后我就问黑子:“你丫现在是不是特孤独啊。”他满正经的回答:“当然不孤独,我要谈恋爱谈到世界充满爱。”贱人,不正经起来比市井地痞还无赖。
【学霸】
比起学霸,我更喜欢叫黑子贱人。贱人好歹是“人”,学霸略显疏远,或许还被当成贬义。
最近一次联系是在开学初,黑子大三,我大二。黑子又增加了几门专业课,继续他那
难产难难式shi的发音,在他自己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我可以想像的到黑子看到这篇文章时的表情,他肯定和我一样骂骂咧咧:“卧槽。老子TM又不是学霸。认识你真是倒了我八辈子霉了······”
翻草稿箱翻出来的东西。。一年了。。